龙隐

*补档

“我的性别好像出了点问题，”我斟酌着词语，“现在你们先别问太多，我来大姨妈了，你俩想办法弄个卫生巾给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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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话一说完外面两个人就沉默了几秒，我暗自猜测着他们可能的反应。过了一会儿我听胖子跟闷油瓶说话，语气有点沉重：“小哥，其实这件事我和小天真一直瞒着你。小天真女扮男装行走江湖，风里雨里十多年，如今发现自己对你的情意，前两天跟我说要把真相告诉你。不过天真，你这情景选的不太好啊，还蹲马桶上告诉小哥。”

我被胖子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，反应过来之后大怒，“谁他妈跟你演戏逗小哥玩！我真出问题了，你俩别聊天了，赶快找片卫生巾解救我，姨妈血流得挺多的。”

之前我和胖子闲不住，合伙暗搓搓地玩过一些小孩子把戏，有时候相互递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憋着什么坏，演戏配合得炉火纯青。我现在突然跟他们说一个我都不相信会发生的事，胖子还以为我又要玩。

这下胖子愣了一下，然后说道，“小天真，你这样可不好，连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也要打。大半夜的哪儿给你找姨妈巾去，别逗了行不，你就是仗着咱家马桶坐着不麻腿。”

我快被气笑了，但是胖子说的确实是这么个道理，现在差不多晚上十点，村里的小卖部都关门了，最近的能有卫生巾卖的地方离我们这里还有挺远的距离。

“哦对了，”胖子说，“胖爷珍藏了一片小哥牌姨妈巾防蚊驱虫，血不是很多，你要不？”

我想象自己内裤上垫着有小哥的血的卫生巾，简直一阵恶寒，连忙说：“别介，你还是好好珍藏着吧。没有怎么办，这个量，”我腿部用力让臀部离开马桶垫，扭头看了看情况，“这个量用卫生纸肯定不行的。”

“我去给你找。”一直安安静静的闷油瓶突然说道，然后我听到他往门口走的脚步声。

胖子朝门口吆喝，“小哥你上哪儿找去啊？”

“镇里。”

胖子也从卫生间门口离开，朝闷油瓶那个方向走去，边走边说，“啧，就知道你抹不开面，咱村没女的？我去找隔壁大妈问问。”然后胖子冲我这边说，“你马桶别冲啊，胖爷给你去要，发现你骗人你就完蛋了知道吗。”

我的心情很复杂，心道我也希望这是骗人。我把手覆到胸上，曾经薄薄的脂肪现在变得软绵绵的，手感挺不错，也不知道最终形态是多少罩杯。还是希望它立刻停止变化，立马给我缩回去。

闷油瓶又走过来，他没说话，静静地在门口站着。我想到他正站在门口，我的手还在摸自己的胸，突然感觉一阵羞耻，赶快把手放下来。

对于性别变化这件事有太多东西等着我处理，如果是暂时还好说，如果是永久性变化，那瞒谁都很难。想到这里我就想起张海客，他顶着我的脸做大老爷们，真正的我却要变成个女的了，我竟然有点酸。以后要是真变不回去，易容很麻烦，可能还要让他帮我处理事情。

我准备给小花打个电话，他有路子知道苶虫草的事情，应该有路子摸清楚我的情况。“你去坐着吧小哥，这个事我出来再跟你们一起说。”我对闷油瓶说，然后捞起放在洗衣机上的手机，给小花拨了个号，大概半分钟之后他接听起来。

“喂，吴邪，你查出什么来了？”小花接听后开门见山地问我，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这个事情，我心里暖烘烘的。

“不是，小花，我应该没得病，”我说，“但是我变性了，我多出来不该多的玩意儿，该有的好像变小了。”想了想我补充道，“不是骗你，打电话就是想让你帮忙查一下这个事情，或者你把告诉你苶虫草的那路人联系方式给我，我自己来查也行。”

“你的声音怎么没变？”小花问了个很理智的问题。

“这个变化是循序渐进的，你也知道，我胸疼一个多周了，声音应该是还没开始变。而且一开始，下面也没变。”刚才其实我也想到声音这一层，想来想去也就这么个解释，总不能最后我成个娇滴滴的大姑娘，声音还是个低沉的老爷们。

小花说他会去查，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，让我不用担心这件事，好好感受身体的变化，看看是不是真的往我以为的那个方向发展。挂了电话之后闷油瓶突然说话，我以为他已经走了，谁知道他一直在门口。

“不要怕。”他说。这三字从他嘴里说出来，轻轻落在我的耳朵里，我感觉心脏被撞了一下。他这个人沉默寡言，看似什么也不关心，但始终对所有人都怀着善意。我能感到他对我是不同的，他几乎从不主动表现自己的善良，但有时他会把对我的关心露出几分，而这几分就足够我咀嚼很久。

“我不怕，”我按下心里的繁杂情绪，“你，你们在，我有什么会怕的。”我感觉不管过了多久，在他眼里我都是动不动就会被吓到的菜鸟，虽然可能他心里明白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我，但他还是会把我想得脆弱一些，好像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我。

这时我听到胖子回来的声音，他的一嗓子让刚才有些煽情的氛围碎得全无。“来了来了，四百二的，给你要的最大的一号，绝不侧漏。”

我刚才想得鼻子有点发酸，赶快悄悄深呼吸几口恢复一下。

“谢了兄弟。”我把门打开一条缝，胖子把卫生巾递进来，“不谢姐们儿。”我心里暗骂一句，又想着哪有兄弟方便的时候要卫生巾的，可不就是姐们儿。但是不管我的身体和外貌怎么变，我内心都是一个纯正的男人，怎么能接受突然被当作女生对待。

我也没废话，迅速把卫生巾垫好，提好裤子刚想冲马桶就想到胖子说的话。我打开门，他俩正杵在门口，小哥站的端正，胖子倚着墙。

“不是要看吗，进来观摩观摩。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，胖子看我一眼，像领导视察工作一样背着手走到马桶边，小哥也跟在他后面进来。小小的卫生间挤进三个人，一下子就显得逼仄起来。我站在他们身后，看着他俩，一个摸金校尉，一个“麒麟一笑，阎王绕道”的哑巴张，现在凑在厕所对着马桶若有所思，感到有点好笑。

他俩看了一会儿，又齐齐转过头看我，准确的是，看我的胸。他们两个朝夕相处的人现在在我眼里突然如狼似虎的，这下我一下子就有受到威胁的感觉，可能精神也受了一定影响，像女性一样对男人放在自己胸上的目光很警惕。我刚想把胸用胳膊护起来，又觉得没必要，这个变化他们早晚都能看出来，就把这几天穿着用来遮胸的外套脱下来，里面穿的是白色T恤。

我把胸部往前一挺，有点舍生取义的感觉，“看吧看吧，看看老子的胸是不是变得诱人了。”